6月 292006
 

“我的承诺就是我的忏悔,人都会做错事,但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弥补自己的过失,如此说来,我是幸运的。我的忘却就是我的怀念,一个人即便永不还乡,也逃不出自己的初恋,如此说来,哑巴是幸运的。我的忧虑就是我的安慰,哑巴给予暖的,我并不俱备,如此说来,暖是幸运的。”

影片的前面97分钟,我不知道导演要表达什么,又是一个背信弃义的负心郎?一个考上大学的陈世美?这个看似陈旧的主题让我几乎对这部片子失去了兴趣,只是漠然地看着,看着多年后回到故乡,面对初恋情人暖的叶井河如何努力地忏悔与弥补。

直到最后五分钟,在暖送井河回城的路上,哑巴抱着丫丫走在后头。井河要走了,他让暖告诉哑巴,下次来的时候会给他带北京的二锅头,哑巴微笑着,摸摸丫丫的脸,迟疑了一下,忽然很郑重地比划了起来,用右手拽一下左手,把丫丫推到暖的身边,又反复比划了几下,暖很幽怨地看着哑巴,并不翻译,哑巴急了,啊啊啊地大声叫着,又急促地反复比划了几下……暖只是把头低下,决然地摇头,之后试图把哑巴拉开,坳不过哑巴,反而被哑巴推到井河怀里……哑巴又坚决地重复着刚才的动作,暖扑了过去,推搡着哑巴往来的路上走去,一边哭泣,一边拍打着哑巴,哑巴捂着脸,不再坚持,被暖愈推愈远……丫丫告诉井河:“我爸让你带我和我妈走。”电脑屏幕前的我,对着暖和哑巴相携远去的镜头,泪水夺眶而出。

 井河无语,他和丫丫说:“等你长大了,叔叔一定来接你去城里读书。”影片的结束是井河的“独白”: 我的承诺就是我的忏悔,人都会做错事,但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弥补自己的过失,如此说来,我是幸运的。我的忘却就是我的怀念,一个人即便永不还乡,也逃不出自己的初恋,如此说来,哑巴是幸运的。我的忧虑就是我的安慰,哑巴给予暖的,我并不俱备,如此说来,暖是幸运的。

 是的,暖是幸运的,她没有等来当年的小武生,也没有等来考上大学的男孩,她嫁给了一个又丑又哑的乡下人,但是哑巴给予暖的这份爱可能是前面两者都无法给予的。哑巴简单得就象河边的一棵树。可以说,暖和孩子是哑巴的一切,哑巴认为,暖和井河在一起会比和自己在一起幸福,他就把暖和孩子拱手交给井河,大爱无声。

“啥叫好?”这是十年后再次相逢,暖对于井河“过得好吗?”的反问。暖说:“有吃有穿,有孩子有丈夫,除了腿瘸,什么都不缺,浑身上下都不疼,算好吗?不知道你们城里人啥叫好。”是否,幸福是一种感觉,不幸也是一种感觉。人的不幸都是自己给予的?是否多年的梦想的跌落起伏让暖悟到了生活的真谛?直到影片的最后才明白了暖为何选择了哑巴,希望暖不是无奈的屈就,而是从梦想的高空跌落后对生活,对婚姻回归到最本真的认识。

 如果暖放不掉既往,执著于对于小武生,对于叶井河的怨恨,那暖这一生都无法挣脱掉这个牢笼。“你恨我吗?”叶井河问。是的,肯定恨过,但是那些恨已经伴着撕碎的信纸随河水流走了。回到生活中的暖已经放开了,反而是担心暖的“恨”始终在叶井河心头。天气很热,“恨?要恨就恨老天爷。”暖轻轻把话题岔开了。

 挣扎在梦想的高空与现实的土壤之间是人类永恒的困惑。追梦而飞和就地而栖都是幸福的,如同暖。不幸的是飞不起来却执迷于把天上的幻影当作生活的全部,一辈子踯躅于自己编织的牢笼,不得解脱,如同《孔雀》里的姐姐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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